垂杨还袅万丝金——西园雅集
垂杨还袅万丝金——西园雅集
张废枕
古代文人除了日常生活、读书入仕之外,还有一项颇具仪式感但又轻松自在的集会活动,那就是“雅集”。
通俗来说,就是文人们在空闲时间找一处山林泉水,着家眷小童带上琴棋书画和酒菜,聚在一起边喝边聊,相互吟诗作乐,一唱一和之间尽显风流。情景就好比几个同学带上烧烤架,开车到郊外烧烤喝酒吹牛一样。
史上较著名的有西晋石崇的“金谷园雅集”,东晋王羲之的“兰亭雅集”,唐朝让王勃一夜成名的“滕王阁雅集”,北宋李公麟的“西园雅集”等。
在这些雅集中,又以“西园雅集”最为特殊,它所代表的精神,竟成为文人争相效仿的对象。在历史的长河中,向“西园雅集”这一母题致敬的作品层出不穷,展示了无穷的魅力。
《西园雅集图》据说最早为李公麟所制,描绘的就是这一为人津津乐道的西园雅集。北宋苏轼、米蒂、黄庭坚、李公麟、秦观等人在驸马都尉王诜家举行集会,吟诗、作画、写字、谈禅、弹琴,好不自在。米苇还亲自撰写《西园雅集图记》详细记述其事,并就图中人物一一进行了介绍:
“其乌帽黄道袍服,捉笔而书者为东坡先生,仙桃巾紫裘而坐观者为王晋卿。幅巾青衣据方几而凝忙者为丹阳蔡天君,捉椅而视者为李端叔,后有女奴云坏翠饰侍立,自然富贵风韵乃晋卿之家姬也。”
“孤松盘郁上有凌霄缠络,红绿相间,下有大石案,陈设古器、瑶琴,芭蕉围绕。坐于石盘旁,道帽紫衣,右手倚石、左手执卷而观书者为黄鲁直,幅巾野褐,据横卷画渊明归去来者为李伯时,披巾青服抚肩而立者为晁无咎,跪而捉石观画者为张文潜,道巾素衣按膝而俯视者为郑靖老,后有童子执灵寿杖而立。”
“二人坐千盘据古桧下,幅巾青衣,袖手侧听者为秦少游,琴尾冠紫道服摘阮者为陈碧虚。”
“唐巾深衣,昂道而题石者为米元章,幅巾袖千而仰观者为王仲至。前有蓬头顽童捧古砚而立,后有锦石桥。”
自此以往,西园雅集便成为一个文化符号,后世历代文人画家们对“西园雅集这一主题或模仿或创作,产生了无数经典作品!
据文献记载,南宋僧梵隆、赵伯驹、刘松年,马和之都画有《西园雅集图》,这些宋人作品巳不复存在,唯一幸存的一幅宋人画《西园雅集》(今藏美国纳尔逊博物馆)出于马远之手。至元,钱选亦有临李伯时《西园雅集图》,赵子昂亦传作有《西园雅集图》(《眼福编》初集卷十四),今台北故宫博物院则藏有传为赵氏所作的《西园雅集图》,上有虞集所作的《西园雅集图记》。
那么,“西园雅集”为何能够成为中国文人画的一个母题呢?这其中其实暗含了文人的价值取向和精神寄托。
明清时期,皇权对士人的压制尤为严厉。整个社会充满着动荡不安,统治者前所未有的封建文化专制使人感到窒息与压抑气。广大汉族士人在贫困、压迫、怀疑的高压下生活而痛苦难当。
文人画家们置身于如此黑暗的局面之中,也并无过多办法。大多时候只能采取退让,避世的态度,只能运用琴棋书画的形式来抒发他们的情感。矛盾的心理致使他们在思想上追求超然出世、高远淡泊,在现实中又只能身不由己。
文人画的鼻祖苏轼、米芾、黄庭坚则成了明清文人画家心中的标杆,他们西园一会的逸闻自然成了他们理想中的完美境界。明清画家通过绘画这一母题来表达他们的渴望和憧憬。